【溫海明】文與查包養網站比較悟:“知己便是易”的意本論解讀

文與悟:“知己便是易”的意本論解讀

作者:溫海明

來源:作者授權儒家網發布,原載《孔學堂》2022年第2期

摘要:王陽明易學思惟文本內容未幾,今朝學界已有論文對文本的運用重復率較高。鑒于有學者指出筆者1998年的論文沒有把“知己便是易”加以深刻的哲學剖析,所以此文從意本論的角度,從“文”(文本)與“悟”(境界)兩方面深刻研討“知己”與包養網“易”的關系。本文基于《周易明意》意哲學的角度研討陽明易學相關資料,力圖穿透學界之前對陽明易學的文本詮釋,并借助《周易明意》意本論哲學境界來領“悟”陽明易學資料與其心學哲學的內在關系,從而從意本論角度深刻分析和建構陽明心學“知己”與其易學哲學的關系。總之,本文從意本論哲學的角度,圍繞文本與境界之間的張力,繼承和發展學界之前從體用論角度研討“知己”與“易”的既有結果,深刻剖析與闡釋陽明“知己”與其易學哲學思惟。以此為例,本文試圖從“中國哲學”理論的角度推動“中國哲學史”相關問題研討。

 

關鍵詞:王陽明 易學 知己 意本論 文(文本) 悟(境界)

 

年夜綱 

一、引論

二、知己先于宓羲後天八卦之易道

三、知己即六合、宇宙之“道”

四、知己即陰陽、動靜、有無之道 

(一)知己即陰陽

(二)知己即動靜

(三)知己即新聞

(四)知己即有無

(五)知己即體用

五、知己即心天之意:即本體即工夫 

六、知己即天良之知

七、結語

 

一、引論

 

1998年,筆者在《周易研討》發表了學界第一篇研討王陽明易學思惟的論文《王陽明易學略論》。二包養網十多年來,學界出現了一些解讀王陽明易學思惟的論文,此中年夜部門是從分歧角度解讀陽明易學與心學的關系,[1]有少數幾篇特別重視“知己便是易”[2]。我曾經強調,陽明在“玩易窩”悟道之后,“陽明之學問氣象,可謂悟于《易》亦終于《易》,其平生傳道說法,單以心學、理學范疇解析,常有難曉處,若以易道觀之,則渾然一體,圓融無礙”[3]。范立船和朱曉鵬認可我的說法是“得陽明學術淵源”的判斷。[4]林忠軍和彭鵬認為我過度強調易學在陽明思惟當中的主要性。[5]還有學者認為我沒有對心學與易學關系進行深層剖析。[6]能夠這些學者多把當時論文的四個部門“河圖洛書第一、辭包養象變占第二、盡性致命第三、知己即易第四”更多地輿解成易學框架。其實前兩個確實是易學問題,但后兩個重要是心學與哲學問題。基于此,本文試圖從意本論哲學的角度解讀“知己便是易”,以推動心學與易學關系的研討,繼續強調陽明的易學體悟貫穿其心學,易學是陽明心學之源,并從易學角度闡明陽明“知己”的五層意蘊。本文強調王陽明心學本質上就是易學,不成以把心學與易學分為兩截來看。學界一些研討陽明的學者,雖然能夠意識到其心學思惟本源于易學思惟,但真正體悟到其心學與易學思惟之圓融不貳的并未幾。

 

比擬既有的“中國哲學史”研討,本文試圖從意本論角度作“中國哲學”的研討,說明心學哲學本來就是易學哲學,二者相通為一,一體兩面,不成朋分。本文論證,假如疏忽易學,在研討陽明心學時,就不難截斷心學與易學的關聯,使之成為兩種學問,那就難以認識到陽明哲學的本來臉孔,也就無法領略陽明“知己”思惟的高深和深度。王陽明易學思惟的文本內容未幾,相關論文對文本的運用重復率較高,雖然學者們對王陽明易學思惟文本的解讀角度各不雷同,但都離不開“文”(文本)與“悟”(境界)兩方面。“文”是對王陽明易學思惟資料的解讀,此中體現出解讀者對王陽明易學思惟的懂得深度;“悟”是對王陽明易學思惟資料與其心學哲學內在關系的懂得,強調解讀王陽明心學哲學境界需求悟性和開悟才能。

 

本文從意本論哲學的角度,圍繞文本與境界之間的張力,剖析、討論既有陽明易學思惟資料解讀的得掉,及其與陽明心學哲學思惟之間的關系問題。并以此為例,力圖從方式論上推動將“中國哲學史”問題的研討轉化為“中國哲學”的研討。今朝絕年夜多數研討王陽明易學思惟的論文,都更像是“中國哲學史”問題的研討論文,而不像是討論“中國哲學”的論文。年夜部門論文既沒有深刻包養網討論陽明的易學思惟,也沒有深刻說明其易學與其心學的相關性,都不像在討論哲學問題。以易學與心學的關系為例,這本來應該是研討陽明哲學當中最有哲學難度的問題,從“中國哲學史”角度出發的研討結果,基礎都泛泛解讀陽明生平與易有關的事跡,敘述陽明讀易悟道的經歷,簡單解讀相關資料。雖然研討王陽明易學比擬學界研討陽明思惟的主流來說,無疑是比較新的角度,也有良多新意和結論,尤其從心學與易學的關系角度出發對推動陽明學研討已經有所助益,但從“中國哲學史”角度研討陽明易學與心學,最多只能算是捉住了陽明易學的文本,而沒有掌握陽明易學的悟道境界。陽明易學的文本說明王陽明讀過《易》,因《易》悟道,其易學影響了心學思惟,但基于文本資料的客觀性學術研討,對于陽明易學與心學的哲學悟道境界的懂得,尤其是從易學角度領悟“知己”,依然推動很少。

 

本文從意本論哲學的角度解讀“知己便是易”,力圖說明陽明“知己”與易學圓融一體。關于“知己便是易”,今朝學界有良多研討,有分歧的解析結構,好比,鐘純剖析了“知己便是易”的觀點,從體用一源、心體發用、體無用有三方面加以總結。[7]寧怡琳認為可以從體用一源、體無用有、用中察體三方面來懂得。[8]張沛也留意到“知己便是易”與“體用一源”的關聯性,把“體用一源”當作心學一元論的易學思維,包括“即包養動即靜”“簡易不易”“知行合一”幾個方面。[9]本文的論述圍繞陽明“知己便是易”這一說法展開,捉住“知己在何種意義上便是易道”這個焦點問題,從意哲學的角度展開五個層次的論證:一、知己先于宓羲後天八卦之易道;二、知己即六合、宇宙之“道”;三、知己即陰陽、動靜、有無之道;四、知己即心天之意:即本體即工夫;五、知己即天良之知。通過這五個方面的解讀,本文試圖在解讀陽明“知己”和易學方面都有哲學創新。

二、知己先于宓羲後天八卦之易道

 

據《年譜》記載,陽明三十五歲時(正德元年丙寅,1506)上疏解救因攻擊劉瑾而下獄的戴銑、薄彥徽等人,被廷杖且被逮至錦衣衛獄中。獄中碰到年夜理評事林省吾(林富,字守仁),兩人“相與講《易》于枷鎖之間者彌月”,陽明感歎說:“蓋晝夜不怠,忘其身之為拘囚也。”[10]無疑,陽明進獄之后,能夠無私投進地學習《周易》,這說明易學對陽明心學哲學思惟的影響確定是宏大的。對這一文本的解讀,應該晉陞到陽明那種沒日沒夜沉醉包養行情在易學當中的境界上來。在此境界中,陽明可以忘失落本身其時身系年夜獄,尚且不知本身會不會把牢底坐穿(這在外人看來完整沒懷孕體不受拘束),陽明卻擁有徹底的心靈不受拘束。陽明因為全日整月沉醉在讀《易》的境界當中,反而從精力上超出了拘禁囚籠的內在約束,從心靈上擁有了極致的內在不受拘束。應該說,這種獄中談《易》的氣象和境界,才是其后來心學哲思境界的真正萌芽。恰是因為這種絕處逢生、苦中作樂的境界,心學才幹穿過后來歷史上屢次的禁絕[11],而薪火相傳,不斷發揚光年夜。

 

研討者普通都對陽明獄中《讀易》一詩之相關易理加以懂得剖析。好比意識到“暝坐玩羲《易》,洗心見微奧。乃知後天翁,畫畫有至教”[12]與宓羲後天八卦的關系,但對于《易》若何能夠“洗心”,并且看到卦畫之前的奧妙深奧之包養處,年夜部門論者都沒有展開。其實,陽明懂得宓羲後天八卦,就代表他研《易》進進了宓羲畫卦之前的後天境界,而這種後天境界的氣象,又可從宓羲八卦的每一畫當中往體會出來。可以說,這種後天境界與“龍場悟道”之后“心外無物”的境界是相通的。王陽明說:

 

綿綿圣學已千年,兩字知己是口傳。欲識渾淪無斧鑿,須從規矩出方圓。不離日用常行內,直造後天未畫前。[13]

 

陽明把本身的“知己”之學說成“口傳”之秘,猶如禪宗“拈花一笑”那種“以心傳心”的默會知識,這是受禪宗傳法世系影響之后,對韓愈“道統論”的改革升級版。最為關鍵的是,他強調“知己”不僅在日用常行之間,並且“直造後天未畫前”,這就是說,“知己”之學在宓羲畫卦之前就已經存在,后來在晚期圣人之間心口相傳,但沒有效書寫的方法記錄下來。

 

“知己”本于六合未分之前的“渾沌”,這種“渾沌”萬古不變,他說:

 

蓋知己之在人心,包養亙萬古,塞宇宙而無分歧,“不慮而知”,“恒易以知險”,“不學而能”,“恒簡以知阻”,“後天而天不違”,“天且不違,而況于人乎?況于鬼神乎?”[14]

 

因為“知己”渾沌而難知,所以他說:“即如我‘知己’二字,一講便明,誰不知得?若欲的見知己,卻誰能見得?”[15]知己雖然可以講得很是明白,似乎誰都清楚,可是,假如將知己懂得為來自宇宙渾沌、六合未分的狀態,那么,又有幾個人能夠見到呢?其實不成能有人真的具有那種後天經驗,因為“知己”最基礎就是超驗的。這樣,在哲學概念的先在性方面,知己與易道具有了同樣的位格,它們都是先行于宇宙萬物的存在。易道簡易、不易,但又不成見,所以具有後天意味,“知己”同樣也有這種先行于一切經驗的後天意味。不僅這般,“知己”因為超驗,所以“虛”,他說:

 

知己之虛,即是天之太虛;知己之無,即是太虛之無形。日、月、風、雷、山、川、平易近、物,凡有貌象形色,皆在太虛無形中發用風行,未嘗作得天的障礙。圣人只是順其知己之發用,六合萬物,俱在我知己的發用風行中,何嘗又有一物超于知己之外,能作得障礙?[16]

 

知己超出經驗,無法用任何實際經驗來證明,也就可說是虛的,不成能成為包養任何實際經驗的直接對象,似乎天自己就如太虛普通。從這個意義上說,知己似乎沒有(無)一樣,幾乎就同等于無形的太虛。我們的心意,要若何懂得這般“虛”的知己呢?或許可以稱其為“心天之意”,即心意如天的那種狀態,這種心通于天的意識狀態其實是本于太虛無境的。日月、風雷、山水、國民、萬物等但凡無形體、象貌、顏色的一切事物,都在太虛無形之中生長、發育、運動,知己如天,似乎天的太虛狀態,萬事萬物在太虛當中,卻不知太虛為何物。知己通天,與天普通無形無相,既然不知天為何物,那么一切知己其實也是無從定義的。全國一切事物都不會成為天自己的障礙,因為天那么包養網虛空,無所不容,假如知己如天,那么一切事物也都不成能成為知己的障礙,知己可以涵蓋萬有。古來圣人懂得知己通天的境界,其“心天之意”不過順著無形無象的“天”良之知往天然發動其“心天之意”,六合萬物都在本身的知己發動風行之中,沒有任何事物能夠超出與天齊同的知己,齊天的知己與萬事萬物之間,絲毫沒有障礙,似乎太虛與事物之間不構成阻礙。

 

這般一來,知己就因齊天而虛到極致,似乎什么都不存在一樣,完整超出經驗,是“非存在”意義上的超驗存在。嘉靖五年(1526),王陽明的門生南年夜吉與當朝權貴發生沖突而遭貶黜,陽明在寄給他的書信中這般寫道:“夫惟有道之士,真有以見其知己之昭明靈覺,圓融洞徹,廓然與太虛而同體。”[17] 一個悟透知己的得道高人,其實是心意通于太虛的人,他的心靈毫無滯礙,可以說,他似乎達到莊子的“真人”“至人”境界普通,逍遙無待,達到“廚子解牛”的化境,也就不會與世間任何存在物發生沖突了。這種知己與太虛同體的境界,其實是一種超出具體無形有相事物的先驗境界,所所以既超出“良”也超出“知”的齊天太虛境界。

 

三、知己即六合、宇宙之“道”

 

“知己便是易”這句論斷出自《傳習錄下》:

 

知己便是《易》,“其為道也屢遷,變動不居,周流六虛,高低無常 ,剛柔相易,不成為典要,惟變所適”。此知若何捉摸得?見得透時即是圣人。[18]

 

跟知己齊天、太虛的後天的存在狀態相呼應,陽明這里借用《系辭下》對易道的描寫來表達知己的存在狀態。后天的《易》卦畫與卦爻辭系統,其實不過是後天易道的鏡子,我們通過卦畫和卦爻辭往領悟易道,就是為了“見得透”,其實就是幫助人們往懂得變動不居的“知己”,從而調整好當下意識的分寸。知己便是《易》道,那么知己就與六合之道能夠精準對應,就像卦爻體系隨順六合年夜道的變化而變化,正如意識的變化當合于萬千物換。

 

人世之間,滄海滄海,其實都在知己展開的狀態之中。年夜千世界無窮變幻,都不克不及離開意念之映照。“知己便是易”說明,陽明的“知己”必須要從《周易》作者悟道的角度加以懂得。“知己”之“知”通于六合無窮無盡的變化,人的意念要開悟,才幹對易道包養“捉摸”到位,買通意念的層層際遇,與六合之變化無常精準對應。世間萬物變化都可在心意變化當中展開,這就是意念之“知”并具有通天貫地的察知功力。當然,這樣的“知”的功力需求經過修煉而得,只要悟性高者才能夠敏捷悟得心與天貫通的狀態。

 

包養網明認為,知己無時無刻不在變化之中:“中只是天理,只是易,隨時變易,若何執得?須是因時制宜。”[19]知己隨時變易,不成能有任何執著。他說:

 

正人體夫雷風為《恒》之象,則雖酬酢萬變,妙用無方,而其所立,必有卓但是不成易之體,是乃體常盡變。非六合之至恒,其孰能與于此?[20]

 

其“不成易之體”當是陽明后來強調的“知己”,他視之為恒定有常的本體,但這種恒定,其實是“不變的變”,也就是知己與易道一樣,是永恒的變化,這一點從不變化。從《易傳》“六合之年夜德曰生”“生生之謂易”開始,儒家特別強調生機,其實有效“生”來對治性命的虛無感和釋教之“空”的意味。所以,儒家強調要做“無中生有”的工夫,如陽明強調“知己”之恒常,是從“無”之中感應出一個生機勃發的世界來,盼望人們不要在“無”中低沉、絕看、棄世。

 

在意本論看來,《恒》卦說明意念之流本來只是流動,必定需求長久維持,而意念不成能離開意緣,否則就無法實化意向。在陽明那里,最為穩定的意緣就是內在的知己。心意的運行本然地通于日月運行之道,其實這就是六合之間“知己”恒穩的本源。知己作為意境,能夠成為一個意生狀態到下一個意生狀態之間持續存在的恒定性,陽明學以知己為意念生發情境的恒定性,而感情意向的恒定性、陰陽能量感應的恒定性,都來自知己自己。知己使得性命能夠無中生有、生生不息,幫助人們離開感于無中的棄世絕看,這般才幹樹立意緣的恒穩感。這種恒穩的“知己”如日月普照,所言知己也可以說是乾天之知,比如陽明門生王畿所言:“乾知便是知己,乃混沌初開第一竅。為萬物之始,不與萬物作對,故謂之‘獨’。”[21]知己是天之知,乾天發動而自知的那種“知”,是原始創生的天然本知,是陰陽萬物未生之前的純陽之知,這種純陽之知,是無對待的,所所以“獨”知。是以可以說,知己是對待風行之前的那種乾陽發動之力。[22]

 

四、知己即陰陽、動靜、有無之道

 

恰是因為知己就是“乾知”包養或“天知”,所以“知己”的概念可以對應于“太極”“氣”“理”等宇宙論意義上的“第一因”或本體論意義上的“本體”“本質”等概念。從知己展開的方面來說,陽明認為知己是陰陽、動靜、新聞、有無、體用,也需求通過這些對待的范疇來懂得。

 

(一)知己即陰陽

 

王陽明把知己當作陰陽:

 

陰陽一氣也,一氣屈伸而為陰陽;動靜一理也,一理隱顯而為動靜。春夏可以為陽為動,而未嘗無陰與靜也;秋冬可以為陰為靜,而未嘗無陽與動也。春夏此不息,秋冬此不息,皆可謂之陽、謂之動也;春夏此常體,秋冬此常體,皆可謂之陰包養網、謂之靜也。自元、會、運、世、歲、月、日、時,以致刻、杪、忽、微,莫不皆然。所謂“動靜無端,陰陽無始”,在了解者默而識之,非可以言語窮也。若只牽文泥句,比擬仿像,則所謂心從法華轉,非是轉法華矣。[23]

 

知己如太虛,如易道變化無端,所以知己與陰陽之氣天然相融無二,畢竟一切陰陽動靜都在時空萬化之中。氣的運動狀態分為陰陽、動靜就是一理,依照理的隱躲和彰顯區分為動靜。春夏可以為陽氣和運動,但并不是沒有陰氣和靜止;秋冬可以為陰氣和靜止,但不是沒有陽氣和運動。春夏這樣不斷息,秋冬也這樣不斷息,都可以稱之為陽、稱之為動,春夏也只是這個知己的恒常本體在起感化。這般看來,知己是六合運行的“第一因”和本體,既與物一同變化,又不隨事物的變化而改變。“知己”其實是本來安閒的,既可以說知己如如不動,又可以說知己千變萬化。同樣的,秋夏季節當中,也只是知己這個恒常本體作為動因在推動六合的運化,所以都可以稱之為陰、稱之為靜。從元、會、運、世、歲、月、日、時一向到刻、杪、忽、微,所有的都是知己本體的化用,只要從這個知己本體化為陰陽風行的角度,才幹懂得“動包養靜無端,陰陽無始”,關鍵還在于體認“知己”的人,需求刻骨銘心腸往體會,也就是在心意齊天、通達太虛的境界中才幹領會,這種境界是不成能用語言來表達包養和窮盡的。這般先驗的境界,假如只是拘泥于文本表達、決心研討文辭,那么無論若何比擬與模擬,也只是成為所謂的本意天良隨著《法華經》轉,而不是“包養轉法華”了。

 

所以,陽明強調悟透“知己”的境界,其實要意圖通天,往領會萬化的知己,而不是讓起心動念被萬化牽絆。他說:

 

“未發之中”即知己也,無前后內外而渾然一體者也。有事無事,可以言動靜,而知己無分于有事無事也。肅然感通,可以言動靜,而知己無分于肅然感通也。動靜者,所遇之時,心之本體固無分于動靜也。[24]

 

知己作為心之本體,當然超出動靜。“未發之中”即知己的本來狀態,天然通物,這種未發的狀態,需求意念的參與才會有所分別。可以說,未發之中就是知己,沒有前后、內外而渾然一體。未發的狀態,無所謂有事或無事,可以講動或靜,但知己本體,卻不分有事還是無事。正如肅然與感通可以講動靜,但知己不分肅然、感通。意念發動通于事物,天然有動靜之別。

 

陽明多處講到“肅然不動”:“光光只是心之本體,看有甚閑思慮?此即是‘肅然不動’,即是‘未發之中’,即是‘廓然至公’”[25]“(心之本體)原自肅然不動,原自感而遂通”[26],并引明道:“莫若廓但是至公,物來而順應”[27]。陽明以“性無不善,故知無不良,知己便是未發之中,便是廓然至公、肅然不動之本體,人人所同具者也”回復門人陸原靜的轉述:“知己,心之本體,即所謂性善也,未發之中也,肅然不動之體也,廓然至公也。何凡人皆不克不及而必待于學邪?中也,寂也,公也,既以屬心之體,則知己是矣。”[28]可以說,知己天然通物,比如普通意念的深層之水,天然感通萬物卻不顯為浪花。動靜的浪花隨緣幻起幻滅、變化無常,但知己是這般深邃深摯、沉靜不測,不表現出來。

 

(二)知己即動靜

 

知己“肅然不動”,其動靜只是講所遭受的時機,心之本體本來不分動靜。天理既運動又不運動。遵守天理,知己之風行則又動亦靜,雖然包養網應酬千萬,變化無常,但又有常而未嘗萌動。假如順從欲看,即便決心壓抑意念發動,人能夠還是心猿意馬,難以把持,所以,雖然有興趣修煉到槁木逝世灰般的境界,其實內心也已經不再寧靜。可見,心通六合的知己本體無有增減,沉于淵深之中,不與概況動靜不居的浪花爭鋒,似乎不在乎動靜普通。

 

既然“知己便是易”,而易是動靜不息的,所以陽明說:

 

易者,吾心之陰陽動靜也;動靜不掉其時,《易》在我矣。[29]

 

可以說,陽明把《周易》懂得為“心易”,即心變化動靜的表達。也可以說,《周易》是心意變化的“象”化和“言”化,即表現為卦象和卦爻辭,而焦點是“時”,因為“時”不成見,與“意”“知己”不成見雷同。

 

王陽明在答覆薛侃問程頤“以心之靜為體,心之動為用”[30]時說:

 

心不成以動靜為體用。動靜,時也。即體而言,用在體,即用而言,體在用:是謂“體用一源”。若說靜可以見其體,動可以見其用,卻無妨。[31]

 

對應程伊川以內心的寧靜狀態為本體,內心的發動為功用,王陽明的答覆是,心不克不及根據動靜來區分本體和功用,知己本體與發用不是從心動與不動的狀態來區分的,不是先有體,后有效,而包養行情是知己發動即體即用。動靜只是就心所處的時機來說,只是在時間流變的狀態中顯現,而知己本然狀態動靜一如。知己表現為分歧狀態,從來沒有真正的靜,所謂“靜”只是意念之靜,就本體而言,工夫源于本體;就功用而言,本體就在風行感化的工夫之中,這就是所謂“體用一源”,知己心體與意境相通為一。其實,心體之用,意境之發,都是意念將發未發的誠中狀態的顯象,表現為“顯微無間”。最多可以說,寧靜的時候,人可以觀察體認到心之本體;行動的時候,人可以親身經歷到心的功用。王陽明說:

 

周子“靜極而動”之說,茍不善觀,亦不免難免有病。蓋其意從“太極動而生陽,靜而生陰”說來。太極生生之理,妙用無息,而常體不易。太極之生生,即陰陽之生生。就其生生之中,指其妙用無息者而謂之“動”,謂之陽之生,非謂動而后生陽也。就其生生之中,指其常體不易者而謂之“靜”,謂之陰之生,非謂靜而后生陰也。若果靜而后生陰,動而后生陽,則是陰陽動靜截然各自為一物矣。[32]

 

關于周敦頤《太極圖說》當中“靜極而動”的說法,假如不克不及正確懂得,就不難出現問題。周敦頤的意思是從“太極動而生陽,靜而生陰”中引申出來的。太極產生萬物的事理,妙用沒有停歇,知己所謂其恒常之本體卻從不改變。知己如太極本體生生不息,心意通天的狀態也生生不息,天然發用同于萬物之化,雖然生生,但知己從來不變。太極的生生之理,就是陰陽的生生之理,知己即太極之意,是意對太極的領會。在萬物產生之中,指其妙用無息而言稱之為“動”,稱之為陽之生,而不是說運動后才產生陽。太極與陰陽不分,本來如一。就其生生的過程中恒常不變的本體而言,可以稱之為“靜”,稱為“陰之生”,而不是說寂靜之后再生陰。

 

氣的運動在意會之中,不得不消陰陽來表現。假如真的寂靜而后產生陰,運動后產生陽,那么陰陽動靜就截然分開,各自作為一物而單獨存在了:

 

“動中有靜,靜中有動”,又何疑乎?有事而感通,固可以言動,但是肅然者未嘗有增也。無事而肅然,固可以言靜,但是感通者未嘗有減也。“動而無動,靜而無靜”,又何疑乎?[33]

 

知己是本體性的存在,無所謂動靜,並且一向風行不已。既然說“動中有靜,靜中有動”,那么又有什么疑問呢?有事時感通,當然可以說動,但是寂靜的時候并沒有增添什么,知己通于萬化,不增不減。無事時寂靜,當然可以說是靜,但是感通時不曾減少什么,似乎《金剛經》“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知己天然通物,動而沒有動,靜而沒有靜。可見,知己當然隨物動靜,是內在于物之動靜狀態的,所以無所謂動靜。假如內在于物的動靜,就似乎有所動靜了。陽明認為這就是“所謂‘動亦定,靜亦定’‘體用一原’者也”[34],動靜都定于“知己”即體即用的來源根基。

 

(三)知己即新聞

 

《周易明意》樹立了基于“文王卦變方圓圖”的卦變體系,認為周易六十四卦都是從十二新聞卦變來的。[35]遯卦是十二新聞卦中六個柔長剛退的卦之一,可以說明陰息陽消的態勢,二柔向上生長逼退四剛,與一年中陰陽消長的十二個月對應,時當斗建未的陰歷六月,天氣要由熱變冷,陽氣處于退勢,逐漸要被陰氣代替,這是不成逆轉的趨勢。陽明獄中《讀易》詩提到“遁四獲我心”[36],后來也說:“夫當遁之時,道在于遁,則遁其身以亨其道。”[37]所以,他對于當退的情況應該退避體會很深,他還專門解析過遯卦:

 

《遯》,陰漸長而陽退遁也。《彖》言得此卦者,能遁而退避則亨。當此之時,茍有所為,但利小貞而不成年夜貞也。夫子釋之以為《遯》之所以為亨者,以其時陰漸長,陽漸消,故能自全其道而退遁,則身雖退而道亨,是道以遁而亨也。雖當陽消之時,然四陽尚盛,而九五居尊得位;雖當陰長之時,然二陰尚微,而六二處下應五。蓋正人猶在于位,而其朋尚盛,君子新進,勢猶不敵,尚知順應于正人,而未敢肆其惡,故幾微。[38]

 

陽明曾經遭受逃遁的形勢,所以對遯卦當中作為正人的剛爻應該法天時之退而退有所體會。

 

陽明說:“故易也者,志吾心之陰陽新聞者也。”[39]他提出知己即心隨順天意產生新聞變化,在形勢的逃遁當中,領悟意念進退的分寸。凡是所謂生總是帶著進之意味的生,但退意之生其實更具聰明,說明意識主體對情境需求深入的領悟,同時,還需求有強年夜的意能才幹敏捷改變意念標的目的包養。遯卦說明,在退卻的年夜勢當中,要想維系生機很是不不難,在不得不退卻的年夜勢當中,人需求敏捷給本身從頭確定時位,才幹為意念的生機找到合適的標的目的,這就需求具有能夠強烈地敏捷轉換意念標的目的的宏大氣魄。在必須逃遁的形勢下,人需求斷、舍、離的求生聰明,並且不成以拖泥帶水。形勢欠好的時候,當退就退,不成留戀,並且不應該在乎得掉,這都基于當下的意念具有強烈的生機。陽明在龍場讀《易》悟道,說明他能夠敏捷集中意緣于“知己”之上,竭盡后半生的心力,實現全方位意念轉換,從此以光年夜心學為務,確立了新的意念生機。

 

(四)知己即有無

 

從字面上看,“知己”無疑就是“良”的“知”,即有必定判斷的傑出、良善之知。但陽明對于“良”的懂得,其實備受爭議,除了四句教當中很是有名的提法“無善無惡心之體”[40]之外,陽明多處說起“知己”的“良”,其實不是良善的價值判斷,而是接近于“無”。他說:“性無不善,故知無不良”[41],可見,他認為性沒有不善的,所以知己沒有不良善的。這就是說,知己的天性通天,知己就是“知”通乎天之“知”,不是普通的“知”,所以也就不克不及用普通的“良”來判斷。換言之,知己就是天道天然之善,不克不及用“善”或“不善”的標簽來判斷。

 

陽明還說,知己本來“無知”,類似于太陽“無照無不照”,不是因為太陽不忘本往照物,本體上說,無所謂照或許不照的狀態:

 

無知無不知,本體原是這般。譬如日未嘗有心照物,而自無物不照。無照無不照,原是日的本體。知己本無知,今卻要有知,本無不知,今卻疑有不知,只是信不及耳。[42]

 

既然“無知無不知,本體原是這般”,那么知己作為本體,就無所謂知,也無所謂不知,可以說一無所知,也可以說無所不知。所以他明確說“知己本無知”,就是要廢除對“良”的價值的執著,以為知己只是好的知,善的知,其實知己是沒有偏邪、傾向的。

 

關于咸卦“觀六合交感之理,圣人動人心之道,不過于一貞”[43],可以說,知己興發升引,其實就是六合感而萬物化生,在人間就是圣人動人心而知己風行的狀態。這是感應性的呈現,畢竟,知己是隨感隨應的,並且請求在這種感應流變當中能夠持猛攻正。從意本論的角度來看,無心之感的意能可以通于事物的後天結構,與物相聚,并與物感通,此正通于陽明“心外無物”之旨。這種感通之感反過來可以感悟為“無心”之狀,即因意與物之感通而生生,萬物在陰陽之意的感通喜悅(兌)之中而有生機,這種生機超出心體自己,可以包養平台推薦達到無心體的狀態,所所以無心體之感。這種意與物的感通,其際遇可以超出心體的邊界,通達意對感天動地的生機所悟的無邊境界,甚至意而無意的狀態。

 

(五)知己即體用

 

王陽明說:“蓋‘體用一源’,有是體即有是用,有‘未發之中’,即有‘發而皆中節之和’。”[44]這是從《中庸》的未發與已發來討論。這種體用的討論比較遭到學者重視,但其實“體用不貳”的狀態,只是知己呈現的一個面向罷了。程頤的《易傳序》:“體用一源,顯微無間”,到朱熹就發展為:“至微者,理也;至著者,象也。體用一原,顯微無間。‘觀會通以行其典禮’,則辭無所不備。此是一個理,一個象,一個辭。然欲理會理與象,又須辭上理會。”[45]可以說,知己之顯如易道之顯為辭象變占:

 

《易》之辭,是“初九,潛龍勿用”六字;《易》之象,是初畫;《易》之變,是值其畫;《易》之占,是用其辭。[46]

 

知己本來即體即用,體之虛可以到宓羲後天八卦之前,體之實用可以到卦爻辭的具體內容之中。

 

陽明回復陸元靜時說:

 

體即知己之體,用即知己之用,寧復有超然于體用之外者乎?[47]

 

陽明認為體就是知己的本體,用就是知己的感化,體用都統一于知己,那么知己當然就不超然于體用之外了。知己在日用風行的萬事萬物之間,即于萬物的本體,也即于萬物的功用,知己就是全體,就是年夜用,就是體用一如的本體性的、一多不分的存在。

 

意念隨順萬物動靜,知己貫穿始終,知己為本體,日用行常為功用,體用一源而不貳,彼此顯微無間,無法朋分:

 

學者果能忠恕上用功,豈不是“一貫”?一如樹之最基礎,貫如樹之枝葉,未種根,何枝葉之可得?“體用一源”,體未立,用安從生?[48]

 

學者假如真的能夠在忠恕上用功,就是一以貫之了,就像樹木的根,“貫”就像樹木的枝葉,假如沒有種根為本體,就沒有相應的枝葉作為功用。這就是“體用一源”,體沒有確立起來的話,用就無從產生。

 

五、知己即心天之意:即本體即工夫

 

知己在存在論上的即體即用,其實可以與其在工夫論上的“即本體即工夫”聯系起來。陽明獄中《讀易》詩即覺得:“暝坐玩羲《易》,洗心見微奧。”[49]《周易·系辭上》說:“圣人以此洗心,退躲于密,吉兇與平易近同患……圣人以此齊戒,以神明其德夫!”日日玩易,可以洗刷心靈,齋戒潔誠,進進潔凈精微,感而遂通之境。王陽明《玩易窩記》寫道:

 

神,故知周萬物而無方;化,故范圍六合而無跡。無方,則象辭基焉;無跡,則變占生焉。是故正人洗心而退躲于密,齋戒以神明其德也。[50]

 

無疑,知己可謂圣人之知,需求通過洗刷心靈而切進,這與我提出“易本意天良易,心通于物,心物一元”[51]作為修意、實意的意本論基礎是相通的。知己作為圣人之知,其實有普通人或許說下根人不不難懂得的一面,這一點在“天泉證道”的時候,王陽明明確指出:

 

利根之人,直從根源上悟進。人心本體原是明瑩無滯的,原是個未發之中。利根之人一悟本體,便是工夫,人己內外,一齊俱透了。其次難免有習心在,本體受蔽,故且教在意念上實落為善往惡,工夫熟后,殘餘往得盡時,本體亦明盡了。汝中之見,是我這里接利根人的。[52]

 

陽明明確說,他的“知己”之說是針對資質高的人來講的,因為悟性高的人可以直接從根源上體悟,他們很不難懂得人心之本體原來晶瑩暢通,底本就是未發之中的狀態。資質高的人只需略微體悟到本體,就懂得工夫了,這就是“即本體即工夫”,因為他們當即可以把別人和自我、內心和外物一路徹底貫通。上根之人直悟知己,對于本體與工夫的融貫,可以一路透悟,沒有任何困難。陽明折衷王畿、錢德洪兩個門生的說法,認為他們的說法皆有事理,各執一偏,并沒有年夜錯,都是從具體教化學生的角度來懂得才實用的。陽明強調人的根器有上中下之分,對分歧根器的人要有分歧的教導方式,說明體悟年夜道之本、知己境界還是需求悟性的。

 

這般一來,陽明明確提出“知己”之學的高深境界不克不及于文本上尋求。因為“知己”境界既不是“有”,也不是“無”,最多可以說是“有無之間”:

 

師長教師起行征思、田,德洪與汝中追送嚴灘,汝中舉佛家實相幻相之說。師長教師曰:“有心俱是實,無心俱是幻;無心俱是實,有心俱是幻。”汝中曰:“有心俱是實,無心俱是幻,是本體上說功夫。無心俱是實,有心俱是幻,是功夫上說本體。”師長教師然其言。[53]

 

王陽明在被啟用為征討思恩、田州的將軍之前,學生錢德洪跟王汝中(王畿)一路追隨師長教師,把他送到嚴灘,這就是有名的“嚴灘問答”。王汝中列舉釋教中的實相、幻相問題向師長教師請教,師長教師答覆說:“有心都是實相,無心都是幻相;無心都是實相,有心都是幻相。”王汝中認為有心都是實相,無心都是幻相,這是從本體上說功夫。他從本體的有無之境看功夫的有無,有心唱工夫當然是實相,無心唱工夫那就是虛幻不實,做不成的。他還認為,無心都是實相,有心都是幻相,這是從功夫上說本體。這是從參悟知己的工夫上觀本體,反而需求無心,才幹真正悟得心意齊天的實包養網心得相本體。本體既隨物而動,又寂靜安閒。假如在修習心天之意之時過度有心,意圖過度,反而會執著于幻相,導致最后落于“空”中。王陽明贊同王汝中的懂得,說明知己之教的本體與工夫需求當下買通,要即本體即工夫,不成執著于本體和工夫的任何一個面向。

 

六、知己即天良之知

 

陽明無疑繼承了孟子的“知己”之說:“人之所不學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慮而知者,其知己也。”(《孟子·盡心上》)但承包養網前所論,我們了解,陽明其實年夜年夜豐富和發展了孟子的知己說,所以假如把陽明的“知己”僅在孟子的“知己”意義上來懂得和討論,就年夜年夜壓縮和減損了陽明賦予“知己”那種豐富而深入的哲理意義。畢竟這些意義都不克不及離開心學本于易學的哲學思慮,才幹發掘并呈現出來。如陽明說:

 

心者身之主也,而心之虛靈明覺,即所謂本然之知己也。其虛靈明覺之知己,應感而動者謂之意。有知而后有興趣,無知則無意矣。知非意之體乎?意之所用,必有其物,物即事也。如意用于事親,即事親為一物;意用于治平易近,即治平易近為一物;意用于讀書,即讀書為一物;意用于聽訟,即聽訟為一物:凡意之所用無有無物者,有是意即有是物,無是意即無是物矣。物非意之用乎?[54]

 

王陽明認為,心是身體的主宰,而心的自覺狀態就是本然之知己。心意發動風行之中,本來有與天相通的面向,也就是說,心與天本來相通。自覺的知己,隨外物之感應而發動的稱作意念。陽明之意包養網其實是意本論所謂念,因意本論的“意”有本體意味,不僅是感物而動者,還是一切心行狀態、意識狀態、從本體到發用都可所以“意”。但對陽明來說,有知己才有興趣念,沒有知己就沒有興趣念。意本論的意念與知不知無關,無論知與不知,意之本體皆或隱或發。有本體的意,如心開之意,也有已發的意,如普通的念頭。在陽明看來,知己是意念的本體,意念的感化處,必定有事物,事物就是工作。好比意念感化于奉養怙恃,則奉養怙恃就是一個事物;意念感化于管理國民,則管理國民就是一個事物;意念感化于讀書,則讀書就是一個事物;意念感化于聽訟,則聽訟就是一個事物。但凡意念感化的處所都是事物,有這個意念,就有這個事物,沒有這個意念就沒有這個事物。事物就是意念的感化對象。陽明強調意之感化為物為事,認為意與事物之間存在自然的關系。事物皆意之所成,物無非意之用,即全國皆意之照,意圖照事。

 

意本論強調知己從天而來,所所以“天良之知”,“知己”在萬物上呈現,也就在人心上自呈自現。陽明獄中《讀易》詩觸及的卦爻辭“包蒙戒為寇,童牿事宜早;蹇蹇匪為節,未違道。《遯》四獲我心,《蠱》上庸自保”[55]可以從意本論角度解讀,盡量穿透文本,以體悟出陽明當時雖在獄中,晝夜讀《易》,其悟道境界已經精深莫測,甚至透顯其平生功業。

 

凡是不難意識到“包蒙戒為寇”與蒙卦之九二“包蒙,吉。納婦,吉。子克家”和上九爻辭“擊蒙,晦氣為寇,利御寇”有關系,似乎也可以引申為陽明檢查本身對劉瑾攻擊太過,反受包養網排名其害。但真正的意思其實已經蘊含著王陽明作為心學的啟蒙者,應該虛懷若谷,傳遞圣人之道的時候,要能夠廣泛地包涵蒙昧的人,盡量防止用打罵責罰的方法啟蒙,不克不及像寇盜那樣毒打受教者,而應該采取抵御寇盜那種謹慎警惕的態度才有利,因為擔心蒙童假如沒有恰當啟蒙,將來就能夠成為強盜,所以要避免把蒙童教成未來的強盜。陽明后來剿匪,總是以興教化平易近為務,可見,他讀蒙卦的境界,和他后包養來的心學教化事業完整相通,總是以啟發國民的“知己”為重要任務。

 

“童牿事宜早”與年夜畜卦六四爻辭“童牛之牿,元吉”有關系,雖然有避免惡需求趕早,要在未萌之時加以調教的意思,但更為主要的是要懂得“元吉”是為了讓“童牛”止于至善之境,讓“明明德”與“止至善”合而為一,也就是說,王陽明盼望本身能有道術讓青年才俊盡力明明德,幫助他們成績“盡其性以盡人之性”的圣道境界。這也預示了陽明圣人之學的意量能夠通達全國,了解全國最年夜的積蓄就是人才的積蓄,他要把全國英才蓄積的氣力都儲存在本身心意之中。后來心學的推廣也證明,陽明的確具有馴服當代賢才之術,有羈駕當世豪杰之道,並且在傳播心學的歷程當中不懼艱辛,所以心學方能廣種博收,臻于年夜成之境。

 

“蹇蹇匪為節”與蹇卦“六二:王臣蹇蹇,匪躬之故。《象》曰:‘王臣蹇蹇’,終無尤也”有關系,含義是王臣面對蹇難的環境,鞠躬盡力以報君主,絲絕不為本身。但這只是字面的意思,其實這里面也蘊含著陽明的事功之學,雖然本身如六二般荏弱,但還是會主動舍命協助剛強的九五之王,平生功業赤膽忠心,毫無私念,如他后來剿匪有成,都沒有任何私念,即便事后不順利,也沒有仇恨之心。陽明意念發動,不著眼于本身的好處,而是著眼于大師的配合好處,這從陽明心意發動的瞬間即可辨別出來。

 

“未違道”與震卦“初九:震來,后笑言啞啞,吉。《象》曰:‘震來’,恐致福也。‘笑言啞啞’,‘后’有則也”有關系,可以懂得為在禍患即將來臨之際,要堅持一種戒懼謹慎的態度,并且能夠周詳審慎,盡力防止招致禍患。其實,這里強調的是陽明心學駕馭心靈活動的“意術”[56],在起心動念之間檢查意念震動水平的狀態,請求意念在驚于外緣之震時,具有強年夜的覺知才能,敏捷檢查內心對外緣的駕馭才能,將內心修煉到足夠堅強,以具備強悍的把持意緣之力。這種心學的“意術”請求時刻于心動之前堅持戒慎恐懼的狀態,在心意將動未動之際,就要對心意實化之前的先行機制堅持謹慎與節制,因為心意實化的過程很是危險,這是心意修行的焦點地點,也就是把持心意的“術”,這是陽明心學最為高明的部門。

 

“《遯》四獲我心”與遯卦“九四:好遯,正人吉,君子否。《象》曰:‘正人好遯’,‘君子否’也”有關。此爻的意思是形勢應該從容退避,正人會吉利,君子做不到就會否塞欠亨。《象傳》說:“正人能夠舍得放下,該退的時候從容退讓,君子不主動退讓,所以會否塞欠亨。”雖然包養網比較這一句可以懂得為陽明當時處境艱難,君子勢盛,只能選擇退躲,但陽明從九四中學習的,應是從容退讓以求生,而不是愛好退讓。在陰逼陽退的年夜勢之中要從容退避,放下對外物的牽累,順應天然退讓的形勢,舍得而不過度執著,不成留戀,更不成受誘惑而放不下。

 

“《蠱》上庸自保”與蠱卦“上九:不事貴爵,高貴其事。《象》曰:‘不事貴爵’,志可則也。”有關。可以懂得為陽明當時心情雖然看起來不事貴爵,但重要是藉此爻發明心腸,從頭發現天理,構建圣賢事業。其實,我們應該看到陽明在權力世界之外找到了生機地點,這一點極為主要,他那時已經有一種超脫的意識出來,能夠放下對權力世界的執念,放下對身外之權力的得掉之心,轉而專注于內在意識的生機。這也是他后來“龍場悟道”之后所得的“圣學血脈”,可以終生沉醉于“幽哉陽明麓,可以忘吾老”[57]的悟道境界之中。

 

可以說,陽明對這幾句卦爻辭的懂得,奠基了整個心學的氣象,奠基了心學在經學史上不成移易之位置,他說:

 

經,常道也。其在于天謂之命,其賦于人謂之性,其主于身謂之心。心也、性也,命也,一也。[58]

 

也可以說,對這些卦爻辭的領悟,展開了整個心學哲學運動的壯麗畫卷。

 

在回味心學發展這個極度艱辛的升進過程時,我們再來了解一下狀況陽明論晉卦:“心之德本無不明也,故謂之明德。有時而不明者,蔽于私也。往其私,無不明矣……自昭也者,自往其私欲之蔽罷了。”[59]晉卦極言正人彰明本身光亮的德性,讓意念生機前進展開之艱辛。晉級的時勢,外力的阻礙等等都讓意識主體在升晉路上常出現悠游不定的意識狀態。無論升晉多難,意念之生當如日附天空,善念光亮,明德昭彰,堅持好心之生包養網生氣象,因為好心的升進要比人身位的升進更主要。“晉”是太陽(上卦離日)從空中(下卦坤地)升起之象,升進而光亮燦爛。

 

陽明認為晉卦初六:“初陰居下,當進之始,上與四應,有晉如之象。然四意方自求進,不暇與初為援,故又有見摧之象。當此之時,茍能以正自守,則可以獲吉。”[60]從卦變來看信賴問題,九四雖然與初六正應,但卦變中九四把尊位讓給了六五,初六并沒有獲得九四的信賴。初六排在最上面,還有寬裕時間,應該從容等候,不會有什么問題。這時候必須“堅守”,持守不夠,寬裕待時,等候不順的際遇漸漸過往。也就是說,該忍的時候要忍,該等的時候要等,並且要以寬裕的心態等候,才不會自取災禍,可見急事緩來,悠然從容才行。從古到今,晉升之路都是人擠人,此爻盼望人們走陽光邪道,不要專心往擠。在走向勝利的過程中,難免遭受波折,繼續堅持尋求邪道不放棄,總會得吉。雖然此時往往不受信賴,也不會被委以重擔,但無須在意,宜漠然處之,這樣就不會有咎過。晉升的氣力越年夜,相克的氣力也越年夜,光亮與暗中的勢力相輔相成,心意生生而升。

 

知己之學依托具體的歷史社會情境產生,猶如意念之生必定依托情境而生,這便是依境而生(creatio in situ),本身的意識凡是難以完整掌控情境,所以一方面人要自控,一方面人又需求等候情境發生變化。我們從“知己便是易”的角度剖析心學剛剛出道之時的狀態,那時作為一種新的學說,心學遭遇到各種摧擠和壓迫。所以新學說的發展和升進,不成操之過急,要學會在探索中前進,不斷嘗試往找到最合適的方法,以樂觀的態度走正途。

 

七、結論

 

本文通過以上五個方面對“知己便是易”包養網加以論證,說明陽明的“知己”起首不僅是人之知己,強調陽明知己學繼承孟子的觀點,其實只是“知己”與人世交代的一個層面罷了。陽明學的“知己”遠遠超出人的知識和品德良知的層次,用知識論和倫理學來研討陽明學,都難以透過一斑而見全豹。本文從意本論的角度,晉陞了之前陽明易學相關文本的哲學悟道境界。起首,本文說明知己具有後天性,從陽明認為知己先于宓羲後天八卦之易道就存在可以看出,這已經超越普通知識論的層次,只能靠直覺領悟;其次,本文指出,知己就是六合和宇宙之“道”,陽明把“知己”同等于六合和宇宙之道自己,就是與《易傳》的“太極”、朱熹的“理”一樣至高無上的第一義概念,是以“知己”與心學之“心”也完整同等;第三,陽明多處論說“知己”即陰陽之道、動靜之道、有無之道,這就是說,知己在對待、風行、變化、隱顯、感通當中展現本身,是心靈對六合天然之意的意會和領悟;第四,陽明的“知己”可以懂得為“心天之意”,從即本體即工夫的角度,可以對心與天之間的本體性和工夫性加以領悟;最后,陽明的“知己”的確繼承和發展了孟子的“知己”,可是這層“知己”也要從“天良之知”的角度才幹懂得到位。

 

[1]  參見戴璉璋、謝金良、黃黎星、李振綱、張春噴鼻、張韶宇等人對此問題的相關論文。
 
[2]  參見鐘純、寧怡琳、廖一鳴、張沛、彭鵬、李煌明、趙文宇和曾振宇、盧祥運等人的相關論文。
 
[3]  溫海明:《王陽明易學略論》,《周易研討》1998年第3期。此文修正版參見溫海明:《陽明易學》,《比較際遇與中國哲學》,北京:國民出書社,2020年,第65—86頁。
 
[4]  參見范立船:《〈周易〉與陽明心學》,《周易研討》2004年第6期;朱曉鵬:《王陽明龍場〈易〉論的思惟宗旨》,《哲學研討》2008年第6期。
 
[5]  參見林忠軍、張沛、張韶宇等:《明代易學史》,濟南:齊魯書社,2016年,第144頁;彭鵬:《王陽明以心學解〈易〉內在理路探析》,《周易研討》2015年第6期。
 
[6]  如鐘純認為:“溫海明傳授早在1998年就對此問題給予了關注,并按歷史邏輯的順序年夜致勾畫出王陽明的易學思惟,但并未在邏輯結構層面對陽明心學與易學關系進行深層的剖析”。參見鐘純:《論王陽明“知己便是易”中的體用關系》,《包養理論月刊》2021年第2期。
 
[7]  參見鐘純:《論王陽明“知己便是易”中的體用關系》,《理論月刊》2021年第2期。
 
[8]  參見寧怡琳:《“知己便是易”——試論王陽明的易學思惟》,《中國哲學史》2019年第2期。
 
[9]  張沛:《王陽明心學視域下的易學觀》,《周易研討》2010年第4期。張沛從“洗心而退躲于密”剖析了《易》與心學修養的關系,從“神明吾心罷了”剖析他對象數之學的懂得。他指出,陽明心學易說的焦點在于樹立“心”“知己 ”觀念與《易》的連接,這一解《易》路徑開啟了以易學注解詮釋陽明心學的濫觴。陽明之后的良多心學學者(如王畿)都沿著陽明開啟的這一路向走得更遠。因此,在理學史與易學史上,陽明“心學易”開始成為與程朱“理學易”并存的另一主要派別。
 
[10]  王守仁:《送別省吾林都憲序》,《王陽明選集》卷二十二,吳光等編校,上海包養網:上海古籍出書社,2011年,第975頁。
 
[11]  明代發生過四次全國性禁毀書院事務,前三次[嘉靖十六年(1537),嘉靖十七年(1538),萬歷七年(1579)]都是針對心學的。參見周月亮:《王陽明傳》,武漢:長江文藝出書社,2016年,第284頁。
 
[12]  王守仁:《讀易》,《王陽明選集》卷十九,吳光等編校,第747頁。
 
[13]  王守仁:《別諸生》,《王陽明選集》卷二十,吳光等編校,第872頁。
 
[14]  王陽明:《傳習錄注疏》,鄧艾平易近注,上海:上海古籍出書社,2015年,第149頁。
 
[15]  王守仁:《傳習錄下》,《王陽明選集》卷三,吳光等編校,第142頁。
 
[16]  王守仁:《傳習錄下》,《王陽明選集》卷三,吳光等編校,第121頁。
 
[17]  王守仁:《傳習錄下》,《王陽明選集》卷三,吳光等編校,第235頁。
 
[18]  王守仁:《傳習錄下》,《王陽明選集》卷三,吳光等編校,第142頁。
 
[19]  王陽明:《傳習錄注疏》,鄧艾平易近注,第45頁。
 
[20]  王守仁:《五經臆說十三條》,《王陽明選集》卷二十六,吳光等編校,第1078頁。
 
[21]  王畿:《致知議略》,《王畿集》卷六,吳震編校收拾,南京:鳳凰出書社,2007年,第131頁。
 
[22]  可參考意本論對乾卦乾陽之“意生”的論述,見溫海明:《周易明意:周易哲學新探》,北京:北京年夜學出書社,2019年,第77—102頁;參見溫海明:《意哲學與當代作為比較哲學的中國哲學》,《孔學堂》2020年第4期。
 
[23]  王守仁:《傳習錄中》,《王陽明選集》卷二,吳光等編校,第73頁。
 
[24]  王守仁:《傳習錄中》,《王陽明選集》卷二,吳光等編校,第72頁。
 
[25]  王守仁:《傳習錄上》,《王陽明選集》卷一,吳光等編校,第25頁。
 
[26]  王守仁:《傳習錄中》,《王陽明選集》卷二,吳光等編校,第65—66頁。
 
[27]  王守仁:《傳習錄中》,《王陽明選集》卷二,吳光等編校,第66頁。
 
[28]  王守仁:《傳習錄中》,《王陽明選集》卷二,吳光等編校,第70—71頁。
 
[29]  王守仁:《與道通書》,《王陽明選集》卷三十二,吳光等編校,第1329頁。
 
[30]  程頤的說法見程顥、程頤:《河南程氏文集》卷九,《二程集》,王孝魚點校,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第609頁。原文:“心一也,有指體而言者,有指用而言者,惟觀其所見若何耳。”
 
[31]  王守仁:《傳習錄上》,《王陽明選集》卷一,吳光等編校,第36頁。
 
[32]  王守仁:《傳習錄中》,《王陽明選集》卷二,吳光等編校,第72—73頁。
 
[33]  王守仁:《傳習錄中》,《王陽明選集》卷二,吳光等編校,第72頁。
 
[34]  王守仁:《傳習錄中》,《王陽明選集》卷二,吳光等編校,第71頁。
 
[35]  參見溫海明:《周易明意:周易哲學新探》,第52—58頁。
 
[36]  王守仁:《讀易》,《王陽明選集》卷十九,吳光等編校,第747頁。
 
[37]  王守仁:《五經臆說十三條》,《王陽明選集》卷二十六,吳光等編校,第1079頁。
 
[38]  王守仁:《五經臆說十三條》,《王陽明選集》卷二十六,吳光等編校,第1078—1079頁。
 
[39]  王守仁:《稽山書院尊經閣記》,《王陽明選集》卷七,吳光等編校,第284頁。
 
[40]  “無善無惡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知己,為善往惡是格物。”(王守仁:《傳習錄下》,《王陽明選集》卷三,吳光等編校,第133頁)
 
[41]  王守仁:《傳習錄中》,《王陽明選集》卷二,吳光等編校,第71頁。
 
[42]  王陽明:《傳習錄注疏》,鄧艾平易近注,第235頁。
 
[43]  王守仁:《五經臆說十三條》,《王陽明選集》卷二十六,吳光等編校,第1077頁。
 
[44]  王守仁:《傳習錄上》,《王陽明選集》卷一,吳光等編校,第20頁。
 
[45]  黎靖德編:《朱子語類》卷六十七,王星賢點校,北京:中華書局,1986年,第1653頁。
 
[46]  王守仁:《傳習錄上》,《王陽明選集》卷一,吳光等編校,第20頁。
 
[47]  王守仁:《傳習錄中》,《王陽明選集》卷二,吳光等編校,第71頁。
 
[48]  王守仁:《傳習錄上》,《王陽明選集》卷一,吳光等編校,第37頁。
 
[49]  王守仁:《讀易》,《王陽明選集》卷十九,吳光等編校,第747頁。
 
[50]  王守仁:《玩易窩記》,《王陽明選集》卷二十三,吳光等編校,第989頁。
 
[51]  溫海明:《周易明意:周易哲學新探》,第1頁。
 
[52]  王守仁:《傳習錄下》,《王陽明選集》卷三,吳光等編校,第133頁。
 
[53]  王守仁:《傳習錄下》,《王陽明選集》卷三,吳光等編校,第141頁。
 
[54]  王守仁:《傳習錄中》,《王陽明選集》卷三,吳光等編校,第53—54頁。
 
[55]  王守仁:《讀易》,《王陽明選集》卷十九,吳光等編校,第747頁。
 
[56]  周月亮:《王陽明傳》,第297頁。
 
[57]  王守仁:《讀易》,《王陽明選集》卷十九,吳光等編校,第747頁。
 
[58]  嘉靖四年(1525)四月,陽明54歲所作《稽山書院尊經閣記》,該文闡述了“經學即心學”的思惟。王守仁:《稽山書院尊經閣記》,《王陽明選集》卷七,吳光等編校,第283頁。
 
[59]  王守仁:《五經臆說十三條》,《王陽明選集》卷二十六,吳光等編校,第1079頁。
 
[60]  王守仁:《五經臆說十三條》,《王陽明選集》卷二十六,吳光等編校,第107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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